浅谈民族民间音乐课教材与教学的改革

摘要：本文对现行民族民间音乐课程教材与教学的有关问题进行了讨论，并提出了改革的意见。

关键词：民族民间音乐 课程 教学 讨论

目前，在我国各个高等音乐院校，大多开设了“民族音乐”[1]“民间音乐”[2]“传统音乐”课程。经过多年的教学实践，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也形成了一些成果[3]，并得到音乐界与学生们的认可。但是，也形成了某些不科学的习惯看法、做法，不利于教学，并在一定程度上阻碍、影响了这门课程的发展。

一、高等音乐院校民族民间音乐课程中存在的几个误区

1.名称误区

现在，这门课程的名称分别称为“民族音乐”“民间音乐”“传统音乐”等，或者把“民族音乐” “民间音乐”“传统音乐”当成同一个概念、同一门课。事实上，“民族音乐”“民间音乐”“传统音乐”，几者之间，概念内涵与外延是不一样的，它们之间不应该简单的是同一个概念[4]，如民族音乐应该是一个民族或一个国家所有民族音乐的总和。一般来说，一个国家的民族音乐，应该具有比较明显、独特的民族风格和一定水平，并包括名种不同类型的音乐与作品、风格、流派以及民族音乐的理论、方法、历史等[5]。

具体来说，民族音乐的基本类型是声乐与器乐，其时间范围可以分为历史的、传统的民族音乐与现代的民族音乐。那么，民族音乐概念的内涵无疑就比“传统音乐”要大，民族音乐与传统音乐就不是同一个概念。

民族音乐包括古代民族音乐（包括古代民间音乐和非民间音乐）、近代民族音乐（包括近代民间音乐和非民间音乐）和现代民族音乐（包括现代民间音乐和非民间音乐）；传统音乐（包括古代传统音乐和近代传统音乐）和今天的非传统音乐。因此，情况则比较复杂，需要我们逐一加以讨论。

其次，一般认为，传统音乐包括民间音乐、文人音乐、宫廷音乐、宗教音乐等[6]。那么，传统音乐与民间音乐之间也不能划等号——传统音乐不能简单地等于民间音乐。显然，“民间音乐”“传统音乐”概念内涵与外延就小于民族音乐，因此，它们三者不应该是同一个概念[7]——民族音乐与传统音乐、民间音乐之间也不能划等号，这三个概念也就不能任意的混淆与混用。

其三，在上述前提条件下，我国音乐界有人进一步把“民间音乐”看成一个一成不变的固定概念。如，戏曲音乐经过多年的酝酿、发展，在京腔时期，就因为“清政府介入了这场竞争，采取利用和规范的措施，使京腔在艺术风格上日趋典雅，在清廷内成为与昆腔平分秋色的御用声腔” [8]，“京中花部以京腔最盛，王府大班皆演京腔” [9]。即，当时的京腔及其音乐的这种“御用声腔”，可能就已经是合格的“宫廷戏曲音乐” [10]，而不一定是什么民间戏曲音乐了。但是，直到今天，还有人不断地把戏曲音乐归纳为民间音乐和把戏曲音乐视为“下层的民间音乐”，并煞有其事地进一步去讨论“下层的民间音乐与上层的宫廷音乐、宗教音乐、文人音乐有着比较复杂的关系” [11]。

又如，“民间音乐”中的民歌虽然也可以叫“下层的民间音乐”，但是，“新民歌” [1]“创作民歌” [13]的概念也已经提出来有多年了。那么，提出“新民歌”“创作民歌”的概念和进行“新民歌”“创作民歌”的实践的人，甚至，接受“新民歌”“创作民歌”艺术的人是否也都是属于“下层的民间音乐”的范畴昵？

由此可见，所谓的民间音乐、文人音乐、宫廷音乐、宗教音乐等概念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假如我们一定要应用这些概念，就应该问一下，既然今天还存在民间音乐，而且，又这么重要，那么，与其相对应的文人音乐、宫廷音乐、宗教音乐等在今天是否也同样存在？并能够与其继续对应吗？事实上，今天的文人音乐也许就是今天专业或业余音乐工作者所创作的音乐。但是，却没有人去称文人音乐。过去的民间音乐，有的已经早就变成了今天专业或业余音乐工作者所创作的新音乐，但是，却不断地被称为民间音乐，这就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了。在国外，有的音乐家本身是宫廷的乐师，他们创作的音乐，有的已经成为世界的经典名曲，但是，并没有人去不断地称其为宫廷音乐。因此，我们不能应用两种不同的标准去对待今天音乐中出现的各种问题。笔者认为，应用传统的民族、民间音乐与新的民族音乐或新的民族、民间音乐概念，可以适当地化解历史的产物在逻辑上的混乱与不适。

2.时间误区

由于在习惯上认为“民族音乐”“民间音乐”“传统音乐”是同一个概念，那么，在教材内容与认识对象上就只有以传统音乐为主要内容与认识对象，有的教材、著作甚至已经明确地规定是以1949年以前的传统音乐作品为基本内容与认识对象[14]。这样，就在实际上把民族民间音乐课程当成一门以传统内容为主的课，当成一门与现代音乐几乎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甚至是近似考古的一門课。这就是民族民间音乐课程的时间误区。实际上，1949年以后，包括今天的音乐作品，原则上都可以成为这门课程的内容与认识对象，民族音乐是一个系统的、发展的事物，我们必须以联系的方法把它们作为一个整体来对待，我们不能割裂历史。

3.“原汁原味”误区

现行民族民间音乐课程的一个比较重要的通行术语是“原汁原味”，其具体做法是，把一些比较简单的上下句结构的民歌不停地向已经学习过多年音乐，并且有一定音乐水平的学生灌输，强调什么是“原汁原味”的民歌或戏曲唱腔。但是，事实上，就连我们的不少教师，一般都不是原生态的歌手，不能真正地唱什么“原汁原味”的民歌或戏曲唱腔。这样的教学方法和理念是什么结果？是不难想象的，一般也是不能得到学生的喜爱的。

2006年9月，陕西“原生态”歌手阿宝说：“我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是‘原生态’歌手，实际上只要上了舞台就没有‘原生态’，‘原生态’从来就不是为舞台而生的……真正的‘原生态’，它是老太太纳鞋底哼哼的，老头锄地哼哼的，它本身是在劳作中产生的，它不是为了舞台而生的。”并认为，“‘原生态’只是相对而言的”，“只要上舞台就不存在纯粹意义上的‘原生态’了，现在，任何一个所谓‘原生态’的歌手，他上了舞台都要进行艺术加工和处理。现在所说的‘原生态’只是跟学院派那种唱法相对而言的。”[15]

虽然，阿宝的上述说法不一定很准确、全面，但是，却有一定的道理和真实性。笔者曾经在乡下亲自听过“老太太”“老头”和年轻人在“纳鞋底哼哼的”，“锄地哼哼的”以及在平时“哼哼的”的民歌，有的，还可以，有的，甚至连旋律、音高、节奏等都不清楚，怎么能够把这样的“原汁原味”教给学生呢？

又如，像《茉莉花》《龙船调》《小河淌水》等优秀民歌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才陆续整理、定稿和得到有效传播的。其中的一首《茉莉花》，是今天流行最为普遍、曲调最为华丽、优美的一首，它是何仿同志（安徽天长人，1928-）在抗战时期，在江苏北部的六合地区的金牛山下搜集的。据说，当时的民间艺人是以男扮女音的方法演唱[16]。由于战争等原因，何仿同志一直没有机会整理、公布这首歌。1957年，时为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的文艺工作者何仿同志，在参加全军的文艺汇演时，才有机会整理、公布这首歌，并有一个演出的版本。1959年，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参加第七届世界青年联欢节，演唱了《茉莉花》，也有一个演出的版本。1981年，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苏州籍歌唱家程桂兰用“吴依软语”演唱了《茉莉花》，是今天《茉莉花》的一个重要版本[17]。那么，这些版本《茉莉花》的“原汁原味”唱法应该就是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的文艺工作者的版本，但是，就不一定是什么真正民间音乐的“原汁原味”了——当时何仿同志在江苏金牛山听到的可能就是属于“原汁原味”的民歌，但是，人们却认同何仿同志的这个非“原汁原昧”的民歌。

又如，比较著名的湖北民歌《那有闲心回娘家》其实是湖北省歌舞团专业作曲家何良佑同志根据当地民歌音乐素材创造的，并由当时的民歌手蒋桂英同志演唱的，但是，在许多出版物上，几乎都将其认定为民歌。那么，蒋桂英同志的演唱几乎就是该民歌“原汁原味”的唱法了。事实是，蒋桂英同志不久就变成了专业音乐工作者了。

还有如，享有盛誉的“中国民歌第一村”——湖北丹江口市吕家河村的民歌比较有名，但是，它的许多作品至今都不能在我国得到有效的传播与推广，其原因是太“原汁原味”了，缺乏应有的美感与时代感。此外，南方的学生几乎很难学会北方的民歌，特别是真、假嗓结合的花儿、信天游——几乎是不可能谈什么“原汁原味”的花儿、信天游了。

因此，“原汁原味”是相对的，即，在保存原来的民歌曲调、风格以及在关键的方言（一般不可能是全部的方言）上尽量做到“原汁原味”；绝对的“原汁原味”就是“老太太”“老头”和年轻人在“纳鞋底哼哼的”，“锄地哼哼的”以及在平时“哼哼的”的民歌，是一种没有经过雕琢的自然美。这样，现有的大学民族民间音乐课程就陷入了所谓的“原汁原昧”的误区——不恰当的强调了所谓的“原汁原味”，忽略了民族、民间音乐的发展性、创造性和动态性等特点。

4.单纯学习的误区

这门课程的起点历来都比较低，仅仅是要求学生们能够了解、认识——会唱若干民族、民间歌曲或曲艺、戏曲的唱段以及了解一些民族民间器乐。学生只知道其一，而不知道其二。比如，只知道《小白菜》，却不知道《小白菜》与《北风吹》的关系，忽略了对学生创造性与全面音乐素质的的培养与造就。这样做，也就不能吸引学生学习的兴趣与积极性。对于今天的学生来说，他们有一定的自学能力，对民族、民间音乐有一定的了解，单纯的学习方法，不利于他们成长。

二、高等音乐院校民族民间音乐教材改革的初步设想与方法

笔者通过教学实践感到，现有的教材、教学方法有起点较低、内容陈旧、与时代和社会脱节等弊病，因此，必须对现有的教材、教学方法加以改革，才能适应今天社会的需要，才能培养合格的学生。

在尊重我国音乐界对传统民间歌曲、民间舞蹈音乐、民间器乐、戏曲音乐和说唱音乐等已有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争取把这门课程改造成为一门新的、与时代紧密相关的课程。其中，要大力增加我国当代民族音乐建设的基本经验和成果总结等方面的内容，重点是引导，启发学生的创造力、想象力，鼓励他们在向民族、民间音乐学习的同时，能够思考如何去进行创新和为作曲课程打下良好的基础，使他们知道为什么要学习这门课程。

其学科建设的指导思想是：以民族音乐作品为核心，以民族音乐的有关理论为指导，培养学生对民族音乐的兴趣与感情，提高对民族音乐建设的自觉性，训练学生的创造性思维，并为他们终生从事民族音乐工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如，在介绍陕西信天游时，通过学习《当红军的哥哥回来了》，进一步学习《信天游唱给毛主席听》和《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并重点介绍《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这首歌曲主要运用了《当红军哥哥回来了》和《信天游唱给毛主席听》这两首陕北民歌的音乐素材，然后，加以了改编、发展、创作。特别是在其中部比较成功地应用了号子的表现手法（一人唱，众人合），增加了歌曲的力度与感染力。

现在，人们一般都知道和喜欢这首《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并称它为民歌或新民歌、改编的民歌，甚至是创作歌曲，但是，却不知道还有《当红军哥哥回来了》和《信天游唱给毛主席听》这两首陕北民歌。说明人们不喜欢那种比较粗糙、简单的“原汁原味”民歌，而喜欢艺术性比较高的民歌，喜欢民族音乐的新产品。

此外，还应该介绍，在今天流行音乐盛行的情况下，“信天游”这一古老的山歌形式与音调，仍然受到了新潮歌手们的注意与爱好。如，在我国流行音乐圈内刮起的“西北风中”，就有“信天游”音乐的踪影，并产生了若干流行音乐风格的“信天游”。如，解承强创作的摇滚歌曲《信天游》就是一首比较成功的新的流行音乐风格的新民歌或创作歌曲。

类似例子，特别是优秀的，还比较多，恕此不能一一列出。我们在教学时，主要也只是介绍其中有代表性、比较经典的作，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传统民歌全部教给学生；同样，我们也不可能把所有根据民歌或其他民间音乐素材改编、整理的新的民族音乐作品全部教给学生，我们只是要为学生们提供一种方法与理念，使他们能够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或者说是，要对现有的民族、民间音乐课程重新进行定位。即，把现行民族、民间音乐课程改造成为一门传统民族、民间音乐课程与作曲课程、中国音乐史课程、视唱练耳课程、曲式分析课程、音乐欣赏课程等之间的一门课程。通过这样做，提高了课程的起点，课堂教学内容与现实社会音乐才有了紧密的联系，学生才有兴趣。

另，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地域廣阔，民间音乐极其丰富，涉及范围极其广泛，因此，在编写民族民间音乐教材时，应本着取其精华、删繁就简的法则，其内容应重点介绍民族民间音乐的基本知识和内涵揭示，使教材的内容能体现时代特征、地域特征和生活特色。并注意开掘本民族和本地区的民族民间音乐资源，将民族民间音乐的知识与理论巧妙地融合于特定的民族民间音乐场景。

这个工作无疑是一个探索与尝试。笔者认为，未来的民族民间音乐教材与教学改革应该是由过去的以信仰为主体，和现在的以实用为主体，逐步朝以审美为主体的方向转变。以上认识是笔者教学实践的初步总结，希望能够得到专家、学者的指正。

参考文献：

[1][12]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编.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民族音乐概论[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64：1-7，68.

[2][8][9][10]周青青.中国民间音乐概论[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3，1-3，147-153.

[3][11]陈永，孟宪辉.中同民间音乐概论[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4][16][17]程天健.中国民族音乐概论[M].上海：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04，223，231.

[5][7][13]刘正维.中国民族音乐概论[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23，25.

[6]王亚丽.民族音乐概论与传统音乐分类[J].天津音乐学院学报，2011，（01）.

[14]孙继南，周柱铨.中国音乐通史简编[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9：223-231.

[15]邢晓芳.阿宝在沪解释“原生态”：“民歌不变只有死路一条”[J].北方音乐，2006，（10）.

推荐访问： 音乐课 浅谈 教材 改革 民族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