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博物院教育问题研究

在河北博物院创办之初，教育就成为博物院的重要职能，并在日后不断得到发展与完善。河北博物院在我国近现代博物馆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其开展的教育活动对当今博物馆的发展具有重要借鉴意义。本文从博物院教育问题中选取教育内容和教育对象两个小问题进行探讨。

1 研究综述与选题缘由

天津是民国时期中国博物馆事业发展的重镇。在国人创办的博物馆中，河北省立博物院最具代表性，并以其发展成就高、延续时间较长、文献记载较丰富等方面的特征，成为学界关注的焦点。傅振伦先生在《河北省博物馆事业史略》一文中，对民国以来河北省各大主要博物馆的历史进行了系统梳理。马冬青、任海燕先生从历史沿革、业务活动、出版活动三个方面，对民国时期的河北第一博物院进行了研究性概述。陈卓、郭辉等先生进一步探讨了河北省博物院的筹备过程、博物院董事会制度等问题。刘翔先生以天津广智馆为例，讨论了天津博物馆的社会教育职能。

河北博物院的重要创办者严智怡在阐述博物院创办宗旨时，明确提出了博物院的教育功能。早在1913年，建设天津博物院的动议发起之前，严智怡即提出“在天津应该自己建设博物馆，以辅助教育的事情”。在《河北第一博物院半月刊》的发刊词中，严智怡又进一步阐述了河北博物院的教育意义：“盖在阐明文化，发扬国光，以辅助学校教育社会教育之不逮”，并强调在教育方法上“尤力避枯燥之弊，务以增加读者兴趣为归”。笔者依据材料，选取博物院教育内容与教育对象两个方面对河北博物院的教育概况进行梳理。

2 教育内容

河北博物院院刊中记载了河北博物院曾经开展的各种教育活动，以陈列展览、刊行期刊和举办讲演内容最为丰富。

自建馆开始，河北博物院一直将丰富展览内容、提高展览质量作为工作的重点。河北博物院在分别在民国七年和民国八年举办过两次临时展览，前者会期为两月，后者会期三天。民国十二年，博物院正式开幕，次年由于时局动乱，被迫关闭。从民国十九年恢复展览开始，博物院的陈列展览开始走向成熟。博物院将陈列品划分为自然、历史二部，以下又细分为自然部十类：植物、下等动物、哺乳动物、鸟、鱼、爬虫、进化、两棲、矿石、化石;历史部十二类：文字、宗教、掌故、科举、钜鹿出土宋代器物、骨器、石器、玉器、陶器、金器、瓷器、纪念。该分类虽然没有统一而明确的标准，但仍旧可以看出创办者务求内容全面的良苦用心。博物院的基本陈列格局就此形成。在1932年之1936年间，博物院曾五次添加陈列品，其中两次扩充并变更陈列室，并通过添加展柜、安设电灯、清洁、杀虫等措施优化展览质量。值得注意的是，此时，博物院开始重视自然类展品的蒐集和展出。在自然品搜集方面，博物院曾多次与静生生物调查所合作，开展野外考察与标本采集工作;专门开展对采集植物标本进行整理、定名工作。在展览方面，博物院历次添陈，自然类展品都赫然在列。

民国七年，博物院举办临展，发行日刊，以为宣传工具。1931年，《河北第一博物院半月刊》正式刊行。院刊内容“分科学研究与历史学术两大纲，于文化教育以及社会需要之知识”，强调教育内容的广泛性和普及性;在内容的选择上“专采精英，择别既严”。“科学研究”类内容引入西方生物学知识，详细介绍各类动植物，特别是河北地区常见的动植物，例如：自然界消息，转载各报刊关于自然科学研究方面的新闻简讯;《河北习见之树木》、《河北习见之灌木》、《河北习见之鱼类》、《中国木材图》等常识性短文;自然类藏品说明;野外植物考察报告。“科学研究”类内容相对浅显，以常识性知识为主。“历史学术”类内容以中国古史和传统文化为主题，涉及民族学介绍、研究，古物的研究、考证、鉴赏，古代建筑研究，易学、古文字学研究等方面的内容，例如：古物消息，转载各报刊关于文物考古方面的新闻简讯;《种瓜亭笔记》、《亭考》、《中国建筑屋盖考》、《苗族说略》、《西藏民族之研究》等长期连载的研究性著作;相关藏品说明;野外古迹考察报告。“历史研究”类内容更为丰富，兼具以“引起一般人士对于博物院之注意”为目的的新闻、常识，及具有学术意义的研究性著作。

除举办展览和发行期刊外，1936年4月至11月间，河北博物院还曾在院内举办三次讲演会。主讲人员由博物院研究人员担任。讲演主题亦可划分为自然、历史两部分，别为《益农动物》、《从简册说到线装书》、《中国货币沿革概况》、《传拓方法》。听讲人数达上百人，特别是《中国货币沿革概况》，听者数量达到五百六十二人。讲演会作为短期教育活动，在内容方面不如展览与院刊丰富，却表现出河北博物院在教育活动方面的创新。

展览、院刊与讲演的教育内容均可划分为自然与历史两部，一方面展现出河北博物院作为普通博物院全面而丰富的教育内容，另一方面体现出博物院在文化立场上既有“发扬国光”的民族主义色彩，又有阐明西方自然科学文化的目的。

3 教育对象

严智怡对博物院教育的定位并非“精英教育”，而是“辅助学校教育社会教育之不逮”，并声称院刊“盖在普及文化教育，并以引起一般人士对于博物院之注意而已”。从上文对河北博物院主要教育内容的分析来看，河北博物院的教育内容并非一味迁就低文化程度群体，而是表现出明显的层次性。观众参观展览是一种在直观的条件下获得关于某种物质智识的简易学习，即使文化程度较低的观众也能在其中学到知识。在讲演活动的听者中，有不少是各小学学生。因而，通过展览与讲演而展开的教育活动并没有对观众的知识水平提出过高的要求，具有大众教育意义。但是，院刊作为河北博物院发行的学术刊物则难以适用于社会一般人士。特别是一些研究性著作和文章，例如研究古文字和音韵学的《华夏文字变迁表说明》，研究易学的《义教钩沉》，研究古代建筑结构的《中国建筑屋盖考》、《亭考》等。以此观之，“一般人士”并非特指知識程度不高的普通教育群体。

从文献记载来看，河北博物院具有广泛的社会受众群体，包括学校学生，机关职员、官员、军警，民间团体，及博物馆、高校学者，涉及不同年龄段、不同职业、不同教育水平。其中，以学校参观群体最具代表性，记载最为丰富。1918年8月，博物院称“因馆舍正在修缮，展览开放时间尚不能固定”，学校被列为“可随时接待”者。12月，博物院首次开展，又“先请各学校观览”。此后，1931年复见来院参观者信息记载。据笔者统计，自1931至1937年，来博物院参观的各类学校约170所。其中，小学校来院参观者数量最多，约92所;中学约27所;高等院校约22所;其他院校约26所。一方面，这与当时社会的整体教育水平相符合，另一方面体现博物馆教育，特别在初等教育群体中的普及性。但是，小学校中，二次及多次参观博物院的只占到总数的27%，中学为44%，高等院校为54%，其他院校为19.2%。小学校中只有一次参观博物院的经历，而近乎一半的中等或高等院校都再次或多次参观了博物馆。此外，博物院参观群体中，还有国内外大学教授、博物馆工作者、学术团体等，虽然人数不多，却体现出博物院的精英教育倾向。

因而，严智怡所谓的“一般人士”的概念不仅限于占当时社会大多数的初等教育群体，还涵盖了高等教育群体。但是，有不少民众难以承担接受博物院教育的成本，仅在民国成立纪念日、双十节、儿童节，等纪念日免费开放前来参观。

4 结语

综上所述，无论是在教育内容方面还是在教育群体方面，河北博物院都明显地展现出其包容性。在创办之初，河北博物院就将教育作为其重要职能。在严智怡等人的努力下，博物院的教育内容日趋丰富，兼具以“发扬国光”为目的的中国历史与传统文化内容和以阐明西方文化为目的的自然科学内容。凭借丰富的教育内容，河北博物院将教育群体阐述为涵盖了高等教育和普通教育群体的“一般人士”。但是，由于受到时代背景的限制，河北博物院难以做到真正的普及教育。

（作者单位：周恩来邓颖超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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