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小考

近年来，在报刊网络上，无论是政治、法律还是教育、财经等各大领域都频繁使用“智囊”一词，且常常以“智囊团”“智囊机构”“智囊人物”“智囊组织”等形式出现，其中又以“智囊团”一说最为常见。在《现代汉语词典》中，“智囊”比喻计谋多的人，特指为别人出谋划策之人。那么，“智囊团”就是指众多“智囊”组成的团体组织。然而事实上，“智囊”与“智囊团”的意义和关系并非如此简单。“智囊”这一现时流行的说法，从古至今有其不一般的使用轨迹。

“智囊”这一说法，最早见于《史记》。在《史记•樗里子甘茂列传》中载有：“樗里子滑稽多智，秦人号曰‘智囊””；在《汉书•晁错传》中也载有：“（晁错）似其辩得幸太子，太子家号曰‘智囊””。唐朝颜师古注曰：“言其一身所有皆是智算，若囊橐之盛物也。”这基本道出了“智囊”的含义和特征。在中国历史上，被称为“智囊”的人物还有西汉贾谊、刘歆，新莽时鲁匡，三国魏桓范，唐王德俭等。

然而，“智囊”一词因何成为足智多谋者的代名词呢？经过多方面资料查证，原来这里的“囊”与瘿有关。瘿，是一种病，指颈部长出的瘤，即现代医学所说的碘缺乏症，具体说就是地方性甲状腺肿。樗里子患瘿疾，《史记》中未明说，但宋代张徽的诗《寄汝海使君朝清》和王安石的诗《汝瘿和王仲仪》，为我们作出这样的判断提供了依据。唐王德俭“瘿而多智，时人号曰‘智囊’”，这在《大唐新语》中是明确写出的。而在《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里提到的宋无名氏《释常谈》中也有“瘿为智囊”一说。由此可见，“囊”就是由“瘿”之形而来，因此“智囊”在最初只是对足智多谋而又患有瘿疾之人的称呼，后来才逐渐变为对足智多谋、为别人出谋划策之人的美称。明代冯梦龙所著《智囊》一书收录了上起先秦下迄明代的历代智慧故事1238则，其中既有政治、军事、外交方面的大谋略，也有士卒、漂妇、仆奴、僧道、农夫、画工等小人物日常生活中的奇智慧，全书堪称是“智囊”人物的大集合。

今天我们所用的“智囊”与它的本义有联系，但又存在明显的不同。现时最常见的“智囊团”一说，实际上来自英语brain trust。这个说法是在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执政时期流行开来的，最早见于1932年罗斯福竞选总统时的报道。当年，罗斯福曾请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为自己撰写演讲稿。执政后，罗斯福继续聘用政府以外的一些专家为他提建议、做参谋，新闻界就用brain trust来指称这些专家。brain trust这个说法也随即风行起来。

后来有人也把一些发挥类似功能的独立研究机构称为思想库或智库（think tank）。它们由来自多学科的专家组成，专门为决策者出谋划策，提供最佳理论、策略、方法、思想等。美国的兰德公司、斯坦福研究中心、胡佛研究所，英国伦敦的战略研究所，日本的野村综合研究所等就是属于这样性质的智囊机构。

现在，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智囊”和“智囊团”的使用范围更加广泛，既用于政府决策机构，也用于科学研究机构；既有军事外交方面的，也有企业管理方面的……凡是为决策者提供建议、出谋划策的人或组织机构，都可以称为“智囊”人物或“智囊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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